第337章人有旦夕祸福
“很顺利。”顾楷书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说：“没有意外的话，我明天就能回去了。”
慕谨言愣住了，她说：“你的机票不是后天吗？”
“我想你了。”顾楷书的脸上有着掩盖不住的思念，他继续说：“我想你了，很想很想，我真恨不得现在就能插上翅膀，到你的身边去。”
顾楷书这毫不掩饰的思念让慕谨言的心头暖烘烘的。他似乎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试过这么直白地对她表达他的感情了。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她除了听到顾楷书的呼吸声之外，她还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脏下一秒钟就能跳出喉咙一样。
她想要说些什么话，可是，所有的话语都像被堵在喉咙里一样，没有办法说出来。
并没有看到没有此刻的反应的顾楷书又继续说：“老婆，我真的很想你。我们复婚吧，等我回去，我们就马上复婚。”
他们之间已经蹉跎了很多年了，他实在不想再浪费任何一点点的时间。他希望他们的名字出现在同一本户口本上。他希望他们能够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任何人的反对对他们来说都不重要。
慕谨言没有料到顾楷书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说出复婚这样的话，一时间，她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虽然对于复婚这件事情，他们其实都是有默契的，不过，他在喝醉的情况下提出这件事情，她心里多少也是有些别扭的。
电话那头的顾楷书像是看透了慕谨言的心事一样，他说：“我虽然喝了点酒，但是，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谨言，我们复婚。如果你喜欢小孩子，我们就收养小孩子。如果你不喜欢小孩子，我们就好好地过我们的日子。以后，不管外面发生怎样的事情，我们只要陪在对方的身边就已经足够了。”
顾楷书的这些话让慕谨言觉得鼻子酸溜溜的。
她能感觉到顾楷书说出这些话是出自真心的。
想到顾楷书对她的爱，想到他对她的包容，她顿时觉得，以前经历的那些苦难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又握住了对方的手，想要用尽此生的温柔来对对方好。
想到这些，她只觉得眼睛湿湿的，伸出手在脸上摸了一下，才发现，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冲出了眼眶了。
没有得到慕谨言的回应，顾楷书沉默了。因为不知道慕谨言此刻的反应，他甚至还屏住了呼吸，最后，在没有得到慕谨言的回答的时候，他还小心翼翼地询问：“我们复婚，好不好？”
感觉到了顾楷书的忐忑与担忧，慕谨言重重地点点头，应了一声：“好。”
慕谨言简单的一个“好”字犹如一阵清风，吹散了萦绕在顾楷书脸上的那些雾霾。他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他没能压抑心中的喜悦，哈哈地笑出声来，说：“太好了，太好了。等我回去了，我们就去民政局注册，明天，我们明天就去注册。”
感觉到顾楷书的欣喜的慕谨言不由得跟着笑了起来，虽然觉得这么说会有点打击顾楷书，但是，她却也还是忍不住提醒地说：“明天是周末。”
“我不管，就明天。”顾楷书脸上的笑容始终都没有消失，他说：“如果不是合同还没有签的话，我真想现在就回到你的身边，好好地抱住你。”
慕谨言的唇角因为顾楷书的这些话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她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她也希望马上能见到顾楷书的。
此刻，她不由得懊恼自己怎么不跟顾楷书去出差，如果她在顾楷书的身边的话，那么，想要拥抱就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真好，你又答应嫁给我了，我还以为还要等很久呢。”顾楷书感慨地说：“毕竟我曾经真的做过很多很混账的事情，我以为我还要多花一点心思的。谨言，我会对你好的，会一直一直对你好，把你捧在手心里，不会再让你会吃一点点苦，受任何一点点委屈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顾楷书这天晚上和慕谨言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其中说得最多的就是以后一定会对她好。
别人都说酒后真言，慕谨言决定将顾楷书跟她说的这些话都放在心上，等到老了以后，还能用来回忆……
与顾楷书的喜悦不同，住在隔壁的周晴晴只觉得自己的心似乎都被人掏空了，她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摔坐在房间的地板上的她不断地掉着眼泪，她的脑子就好像是一团乱麻。
此刻，她的眼前不断地浮现的是顾楷书那没有神情起伏的脸。
想到自己不远千里地来跟顾楷书制造的邂逅，想到顾楷书毫不留情的拒绝，她觉得自己好像一个笑话。
她很想跟自己说，“忘记顾楷书吧”，可是，她的心底总有一个很小的声音跑出来跟她说“你努力了这么久，为了这么一点点挫折就放弃了，难道你不觉得可惜吗？”
她脑子里的两个声音不断地打架，让她觉得自己在崩溃的边缘了。
这一刻，她甚至很想大醉一场，觉得喝醉了，就不会再想到那些让她觉得痛苦的事情了。
她住的酒店房间里正好有一个小酒柜，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她很快地从地上起来，从酒柜里拿出了一瓶红酒，打开之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了。
这一天晚上，周晴晴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的酒，她只知道，等到她醒来后，时间已经不早了。
她的头很疼，像是随时都会裂开一样。
她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在脚碰上地板的那一瞬间，她差点摔倒在地上了。
她的手扶住了墙壁，这才站稳了。
她走进洗手间里，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眼睛红肿得两个巨大的核桃一样的自己，她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犹如走马观花一般在她的眼前慢慢地浮现了，想到顾楷书，她的心再次隐隐作痛了。
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地将昨天晚上的事情都从脑子里赶走。最后，她洗了脸，化了妆，才出门了。
来h市之前，她满怀期待，心里总想着有希望能和顾楷书在一起，然而，经过了昨晚，她所有的期待都已经烟消云淡了。
对于这座城市，她已经没有太多的感情了，可是，她却想要在离开之前好好地和这座城市告别。
然而，她没有料到，她才走到了酒店的门口，就看到了走在前面的顾楷书。
单单是看到顾楷书的背影，她就觉得心里一阵阵地抽疼了。
她以为，只要好好地控制自己的感情，她就不会觉得难过了，可是，她现在才发现，自己把所有的问题都想得太简单了。
看到走在前面的顾楷书，她的双脚像是不受自己的控制一样，朝着顾楷书走了过去。
看见顾楷书上了车，她也上了一辆计程车，让司机开车跟在了顾楷书坐的车子后。
不久后，车子停在了h市有名的商场外。
见到顾楷书嘴角含笑地走进了商场中，周晴晴也跟着走上前去。
当她看到顾楷书走到了商场的珠宝专柜，让珠宝专柜的导购给他拿出了一个女款钻戒的那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刚才看到顾楷书走到珠宝专柜的那一刻，她大概猜到了顾楷书要做什么，可是，当她亲眼看到顾楷书在挑选戒指的那一刻，她才真切地意识到，自己真的没有希望了。
即使心里难过得在滴血，她也还是死死地盯着顾楷书，不愿意错过他一点点的反应。看到他脸上那幸福的笑容，想到他为了另外一个女人挑选戒指，她想要哭，但是，她发现自己却没有办法掉眼泪。
原来，人难过到了极致是没有办法掉眼泪的。
她一直跟在顾楷书的身后，看着顾楷书买了戒指，看着顾楷书拿着戒指离开了商场，看到顾楷书去当地的一些特产店买了特产。
越是跟在顾楷书的身后，她就越觉得难过。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到最后，顾楷书走到了一个人比较少的地方。那个地方恰好是一座桥。因为是中午，桥上的人并不多，桥下的河水流得比较急。
突然间，有一辆摩托车从旁边开了出来，那摩托车开得很快，并且开到了桥上。
开到了桥上的摩托车看到有人也没有减缓速度。
顾楷书似乎没有料到会有摩托车朝自己开过来，一时间，他的脸上满满都是错愕的神色。开车的人速度很快，他都还没有来得及避开车子，就这么被摩托车撞飞出去，他的身体在空中划下了一道弧度，最后，他掉到了河中。
站在不远处的周晴晴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一幕，最后，看到顾楷书掉进了河里，她“啊”地尖叫了一声，随后，她像是发疯了一样朝桥上冲了过去。站在桥上的她瞪大眼睛看着桥下的情形，可是，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楷书被河水冲走了。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之后，她拔腿沿着河岸朝河的下游追了过去，可是，不管她怎么用尽力气，她和顾楷书都隔了一段距离。
汗水不断地从头上冒了出来，她身上的衣服很快被汗水染湿了，她觉得双脚酸痛，仿佛她的脚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一样。有好几次，她都以为自己要摔倒在地上了，然而，她都还是拼着一口气，拼命地朝前奔跑。
此刻，她的眼前不断地浮现着顾楷书被摩托车撞飞出去，最后掉到了河里的情形。
她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明明看看到顾楷书在桥上，还朝顾楷书撞了过去，她只知道，她绝对不会原谅那一个伤害顾楷书的人。
跑着跑着，她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沉重了，眼前的一切也被泪水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