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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各方权衡

  白不厌登基后的第一件难事就是如何把王敦这尊大神请走。
  有这么一尊大神杵在这,底下的小妖兴风作浪,给朝政造成不少的困扰,处处受到节制。
  这帮人闹的头一件事情就是罢免科举。
  世家错综复杂,但在自个儿利益上还是能摒弃前嫌拧成一股绳,一起来对付皇帝的。白不厌是新帝登基,根基不稳,这是个极好下手的时候。
  自古以来,皇帝想做事能维持的时间不长,只是一时。
  因为后继之君刚刚登基,为了稳固统治不会再将高压政策延续下去的;更何况下面那些贪官污吏报团也是不容小觑,打个比方,遇上雍正这种有手腕的皇帝能延续铁血政策,要遇上道光帝这种昏庸皇帝,别说政见,都得天天被忽悠的吃天价鸡蛋。
  白不厌未登基前为人和善,见人三分笑。登基之后便初露锋芒,和朝臣们碰过几次,让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个总是带笑的小皇帝并不如意料中的那样好摆弄。
  朝臣们平心而论,不喜欢这位皇帝,再加上王家那边一直不发声,以为王家默认朝臣们闹着的行径,于是越发能折腾,甚至连废帝的口风都放了出来。
  先帝时,就闹过废帝,最后沸腾过后压了下来。当时是因为先帝唯一的兄弟死了,如今的白不厌也没亲兄弟,但还有个堂兄弟。
  南安王好端端的活着,而且看上去更温顺。
  一场角力如此便诞生。
  慈宁宫,荣升为太后的沈氏换上了更加灰暗的衣裳,连个花纹都没有,但瞧着衣领袖口香的厚重绒毛仍旧贵重。
  宫内的一个摆设一点儿彩色都没有,看上去灰秃秃的,天青色盘子里面装着瓜果。
  她掰开一个橘子,橘汁儿渗透到指尖,用深绿色的帕子擦了擦,淡淡的说:“这两天儿送上来的橘子有些酸,底下的人做事越发不精心,心不静。”
  如今皇帝和朝臣们斗得这么凶,官员个个琢磨着争斗,哪里还做得好本职?
  阎良花坐在对面儿的绣凳上,手里端着盏茶,也不接话,她就想听听沈太后能不能自个儿把独角戏唱完。
  白不厌找尽借口将阎良花留在宫廷,打着沈太后的名义,说是让阎良花留在宫里陪沈太后。王夫人那边也没阻拦,许是心灰意冷放弃了。
  沈太后清楚自己的作用,并未要求阎良花天天来陪着自己,对阎良花总往出跑的行径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个不知闹出什么念头,突然就把阎良花叫到了正殿,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我知晓你跟陛下之间的情谊,且不说如今还横亘着一个王家王昱,就单说这皇帝哪个不是三妻四妾?”
  阎良花心想这就切入主题了,沈太后比她想象中的更爽快一些,她说:“陛下如今不是没三妻四妾吗?”
  “所以陛下如今才会如此艰难。”沈太后也是没法子,谁叫兜圈子阎良花怎么不接话。
  皇帝登基就大肆纳妃嫔,一方面是开枝散叶,延续血脉,一方面也是为了笼络朝臣,和朝廷关系密切。白不厌不娶妻不纳妾不和朝臣们建立关系,自然就无法稳定根基。
  阎良花扬眉一笑:“哪个男人那么窝囊,要靠多纳妾来维持皇位?是先帝吗?”
  沈太后一噎,索性这人脾气好,风霜苦难经历的多,被人讥讽了也能保持平静:“哀家并无恶意。”
  阎良花心想,你不是并无恶意,你是姜还是老的辣,凡是只看利益,不受情绪影响。
  “太后有目的,不妨直说。”
  “令仪是个苦命的,成亲不过十几天,便出了那等事情。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在沈府中备受折磨,我总想捞她一把。你将来入宫也寂寞,不妨有个闺蜜陪着,若实在不喜欢只当她是个小猫,小狗养在宫里,给她个容身之处吧。”沈太后这样的人低三下气的请求,一般人都会有所动容。
  阎良花一向怜惜白莲花,但在触及自己利益的关口,永远不会手软。笑着说:“您今儿个求我给个容身处,明儿个就会可怜她膝下空虚再给个孩子,我自个儿不介意做慈善,但总不能拉我男人出去做慈善,我怕他肾亏。”
  沈太后秀眉微蹙:“他是皇帝,有万般不得已,将来不会只守着你一个人的。”
  “您放心,他将来变心也得斗得过我。”阎良花可不是什么“你若无情我便休”的主,她没爱的尽兴,想跑都没门儿。
  她站起身:“跟您说话耽误工夫了,我今儿个便出宫,短时间内都不会再打扰了,您往后要是再有事儿直接跟白不厌说。”
  阎良花这两天真没闲着,白不厌的奏折她都看一遍,看出了好些问题,在背后和那些朝臣斗了一通,但解决不了基本问题。
  事情还得自源头上来解,她叫萤娘跟白不厌打了声招呼就出了宫,没敢亲自去说,就怕白不厌眼睛一红,她就又舍不得了。
  白不厌一天一小碗心头血,都快把阎良花的心给扎透了。
  出宫容易进宫难,皇帝不能离开那偌大的皇宫,俩人明明在一个城却硬生生地谈起了异地恋。
  阎良花思来想去,只能怪王家,于是登上了王府的门。
  小厮还挺意外,通报了府内主子,得到了准许,这才将阎良花引进了书房。
  一进去就看见挂在墙上的几幅名人字画,还有巨大的书架上落满了书籍,地下面西一溜四张椅上,都搭着梨花木的雕纹镂空椅子,底下四副脚踏。椅两边有一对高几,上头捧着一盆花,难得养的正艳。
  阎良花还没进屋的时候,就透过花儿窥探中屋内场景。
  一个青年人在拜着王丞相,口里说着:“还帮我给橙儿赔个不是。”
  阎良花进了屋,屋中交谈已经停止,她看的也要更加仔细一些,那个青年人年近三旬,应该是吃了很多苦头,脸上生出很多日照长出来的斑,身体要格外瘦弱,模样生得端正,嘴角法令纹重。
  她好像没见过这个人,但隐隐有些熟悉。
  “籍儿,你先下去吧。”
  “是。叔父。”王籍乖顺地离开。
  阎良花一下子想起来了,这不是那王江横嘛,王子异的堂兄。因得王子异的一个案子,被叛杀人未遂,与妻子合离后,便被流放,即便是有王家照顾,仍就吃了很多苦头。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是王子异得罪了他。他倒是很知趣,反而来给王子异赔不是。怕也是借此机会,想做王丞相手里捞点好处,毕竟只要王丞相稍稍有那么点愧疚,指缝里露出一点儿东西都够他受用终生。
  “你来做什么?”王丞相问。
  阎良花直率的回答:“我请丞相高抬贵手,帮一帮陛下。”
  王丞相却说:“那是皇帝,不破不立。瞧见过蝴蝶吗?”
  蝴蝶出蛹前,任何人都不能帮,那是蜕变的过程,一旦有人相帮,就会出来一个飞不起来的丑陋肉虫。
  阎良花微笑:“您磨练他,也不能往死路上逼。他天天从心头剜血,想必您是知道的。”
  复杂的朝政就算是一个健康的人都未必应付得来,何况这么放血,疼痛在折磨着他,精力被无限分散,身体根本承受不了。
  王丞相平静的说:“敌人是不会挑时间进攻的。”
  阎良花心里窝着一股火,笑意加深:“就像是您所处的环境,里面外边儿的人都会进攻。磨练了这么多年,好像也不得解脱。”
  王丞相并不生气:“割不断,切不得,那是连着骨头和筋长的,谁能把自己的血肉剃掉?”
  他倒是坦荡的认了这一点,语调平缓,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王家的众人是撑起一个家族的基石,也是甩脱不掉的污秽。
  就像是养了一帮人,最后养成了蛊,对内对外都凶残。
  阎良花反倒没了脾气,这年头这世道拖的人寸步难行。她今儿个来的目的也不是兴师问罪,而是提请求:“您这么多年闯下来,也不是孤身一人的。陛下没什么能用的人,我想帮帮他。”
  王丞相慢条斯理地问:“你想入朝?”
  “对。”
  “凭什么?”
  “科举是我提出来的。”
  王丞相抬起头来,郑重地打量了阎良花一番,说:“倒是小瞧你了,不愧是他的徒弟。”
  阎良花觉得,师父凭着自己也往脸上贴金不少。
  “胆子也挺大,不知道科举触犯了王家的利益吗?”
  “知道,可还没触犯您的利益,您支撑了这么久的国家,肯定有感情了,知道光是凭借家族一个国家长久不了。偌大的一个国家,只需要无数人添砖加瓦才能盖起来的,这不是王家的国家,是天下人的国家才对。”阎良花一直在琢磨一个问题,少年会变老,雄心壮志和理想都会消磨干净,那就真的由屠龙勇士变为巨龙了吗?
  老去的少年也曾是少年呀。
  理想是白月光,没有哪个男人能忘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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