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村庄的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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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早，巴洛克被准备要施工的村民摇醒，巴洛克打哈欠，睡眼惺忪的在村里乱逛，想看哪里可以让他治病，不过最近疾病好像被压抑下来了，这几天的病例缩减到只有个位数。
  巴洛克开始计画今天一整天要做的事，药给了村长一瓶，因为上次要了蛮多的，身上还有两瓶，也没必要再去拿，而食物因为帮太多人治病，不担心没东西吃，只担心能不能吃完，而市集是下午才开，看来今天到下午前都要过无聊的时光了。
  巴洛克叹了一口气。
  这时巴洛克看到徐猛家旁，榕树下围了好多小朋友，气氛融洽，小孩嘴角都掛着笑容。
  徐猛家是一间茅草搭成的茅屋，不大，屋旁有一棵榕树，本来翠绿的树叶因为金进冬天而有些泛黄。而门旁摆满了花盆，花苞绽放，虽有些萎绝，但也足让徐猛家比起其他人家显得生气蓬勃。
  看到这热闹的情况，让巴洛克好奇的朝那边走过去。
  小孩们把徐猛围在中间，每个人激动得又蹦又跳，多张嘴在同时说着不同的事，让现场有些混乱。徐猛将手指放至嘴唇，试图要舒缓慷慨激昂的气氛，而这效果也立竿见影，大家都服从徐猛的指示安静了下来。
  「徐猛你在做什么阿？」
  「医生哥哥！我们在听徐猛哥哥讲大魔王的故事。」一名皮肤黝黑，瘦高的小男孩说。
  「又是这个喔，我想听别的故事。」他身旁大约五岁的小男孩喃喃说。
  「别吵了，徐猛哥哥愿意跟我们讲故事已经很好了。」
  五岁小男孩噘着嘴，点点头。
  这到引起巴洛克的好奇心，他到想知道他在人类的眼里是一个怎样的恶魔，大概是一个英勇、又强大的恶魔吧！巴洛克开始迫不及待的想听故事。
  「那我也要加入。」巴洛克举手说。
  「欢迎。」此刻的徐猛给人的感觉少了以往那种粗俗，而增添了几分温和、傻憨。
  小孩们很快就盘腿席地而坐。巴洛克也跟着坐在小孩群里。
  「各位要听故事应该要如何阿？」
  「安静听。」所有小孩齐声回答。
  「很好。」
  徐猛靠坐在榕树，翻开手里破烂、泛黄的书，用嘹亮的声音开始朗读，虽然声音没有珠圆玉润，有时讲到一半也会停顿下来，抓抓头思考一下那个字词，但也可以感受到他认真的说出的字字句句，让小孩们听得津津乐道。
  故事大意是在说，大魔王曾经单独一隻攻陷尼西亚的国度，而这时出现一个勇者叫＂兰亚＂和他的朋友们一同率领大军击败大魔王。
  在徐猛说故事过程中，巴洛克虽然他对于故事中所描述的大魔王非常不满意，一度想要嚷嚷，但看到身旁的小孩们陶醉的神情，不知不觉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结束时，巴洛克也跟着其他小孩一起吵着要徐猛在说其他故事。徐猛害羞抓着头发，有些犹豫不决，这时有个一名身高不高，身材丰满，留着一头捲发的妇女跑过来，一把捏着刚刚瘦高的小男孩耳朵说：「帮忙不帮忙来这听故事，我看你是欠揍。」
  小孩挣扎，吵着说：「我只是要听故事，我要听故事。」
  「康夫人，不要这样子！」徐猛试着放轻声音说，但嗓子仍浑厚有力。
  家长瞪着徐猛，拉高声音说：「我看徐猛先生不会再继续说故事了，对不对？至少今天不会？」
  徐猛微微张开嘴，接着闭上重复好几次后，最后闔上书说：「没错，你说的对。我看今天先讲到这里，大家今天先回去吧。」
  就这样在大家不甘愿下，结束了说故事时间。
  小孩子依依不捨的围着徐猛的身旁，恳求徐猛明天还能在说故事。
  「可以，不过你们要先把事情做完，才能来！」徐猛揉乱一个男孩的头发。
  小孩们点点头，欢天喜地的又叫又跳，接着一哄而散了。
  等到小孩们都离去了，巴洛克走上前，看着小孩们的背影说：「没想到小孩子会那么喜欢你。」
  这的确是超出巴洛克的想像，因为徐猛一脸严厉、横眉竖目，实在难以想像他能和小孩相处的那么好。
  「他们都喜欢听故事。」徐猛把那本书卷成圆筒状，敲打自己的手掌。
  「恩，不过他们父母似乎不太喜欢。」巴洛克说。
  「没错，他们认为没有必要，这也不能怪他们，毕竟有些家庭有时连下一顿都有困难，有时间听故事不如在家中帮忙。」
  巴洛克点点头。
  「你常常说故事？」
  「恩，我喜欢小孩子听故事时，脸上的表情。」徐猛轻抚山羊鬍子，露出一脸悦色。
  「不过他们好像都听过好几遍了。」
  「恩，因为我说了好几十遍了。」
  「那你，为什么不换说别的故事？不是我要说，徐猛你这样小孩子会跑光喔。」巴洛克用手肘轻撞徐猛的手臂。
  「我…没有其他故事可以说，只有这一本，这是我父亲常常跟我说的睡前故事。」巴洛克不知是不是错觉，徐猛眼神有些黯淡。
  「不然我们明天去附近的市集买新的故事书，我买一本送你！我最近治病拿到很多钱。」
  其实他身上根本没有钱，治病大家也都只是给他些许食物，而这句话他也只是打肿脸充胖子。
  「我…」徐猛看着巴洛克欲言又止。
  「怎么了？」巴洛克口气有些不好，他认识的徐猛不太像会这样吞吞吐吐的。
  「不认识字…我只是把父亲讲的背下来而已…」徐猛叹了一口气说。
  「你也不认识字？」巴洛克有点震惊，他以为人类都像镇安一样会读字。
  「所有尼西亚人大概都不认识字，我们被政府剥夺了所有的权利，包括了受教权。」许猛苦笑。
  「喔…」巴洛克一下子答不上来。
  「其实我答应和镇安一起去拔剑，除了报恩外，有一部分原因是这个，我希望当到高官，然后和尼西亚小孩一起在这棵树下说故事。」徐猛轻抚着榕树树干的粗糙的树皮，诉说着愿望，但眼神却充满着忧伤。
  一声尖叫声划过空气，空气中的温度急速下降，周围的气氛开始极速改变。
  徐猛和巴洛克互看一眼，匆忙得往声音处跑去。
  沿路上好多人跌跌撞撞的往声音的反方向跑去，每个人脸上充满恐惧，尖叫声不绝于耳。稻米、青菜散乱一地，路旁还有小孩被踩踏而重伤倒在路中间，家长抱着他发出凄凉的哭吼。
  徐猛随意拦下一个人问：「怎么了？」
  「恶魔…恶魔…来了，赶快跑吧。」那个中年男子脸色发青，语气颤抖，说完就拨开徐猛的手，逃难去了。
  「怎么会？」徐猛蹣跚往后退了几步，脸色发青。
  「你先去避难吧！」巴洛克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往恶魔的地方走去。
  这拍肩的动作让徐猛回过神来。
  「恩人，我们赶快一起去避难吧！」徐猛抓着巴洛克的手臂要跟着人群往后跑。
  「徐猛，你不用担心我，我可是大魔王！」巴洛克把徐猛的手甩掉。
  徐猛正要开口告诉巴洛克恶魔的危险时，刚刚那名打断故事的妇人，突然衝过来一手抓起徐猛的手臂哭说：「徐猛，我家小孩还在那边！帮我！拜託帮我！」。
  「拜託救救他！我给你跪了。」妇人膝盖一弯要跪下来，徐猛立刻搀扶住他。
  「我自己救不了他，拜託！拜託！」妇人呜噎的说。
  「康夫人你带恩人去避难，我去去就回。」徐猛豪气挺起胸，目色掉落在一旁的木棍，挑选一根最粗的检起。
  「开什么玩笑，我可是大魔王，怎么因为一点点小事就怕了！」巴洛克露出不屑的笑容。
  「那我档住恶魔时，你趁机去找那小孩。」徐猛说。
  竟然受区区人类的指挥，让巴洛克心里感到一阵不悦。
  「来不及了…他们来了。」康夫人脸色发白，毫无血色，眼睛瞪大，缓缓举起手臂指向街的末端，用颤抖的声音说。
  街的末端，有两个黑点往这缓缓靠近，突如其来的一阵狂风，把黄土路捲起沙尘，少许的沙土飞进巴洛克的眼睛里，让巴洛克眼睛刺痛，泪水促使眼前陷入一片朦胧。
  「死定了…死定了。」康夫人哭了出来，语气近乎歇斯底里。
  徐猛壮硕的身体剧烈的发抖，牙齿上下排碰撞，木棍从手滑落，撞击地板发出鏗鏘声，随后徐猛又再次捡起来，用着颤抖的语调对着巴洛克说：「我掩护你！你趁机去找她儿子。」
  语毕就一边大叫一边衝向恶魔那去。
  巴洛克眼前一片朦胧，但隐隐约约中可以看到徐猛拿着木棍不断朝恶魔身上招呼，但完全没发生效用，反而被它挥出的一拳击中，往后腾空飞离三公尺，最后在巴洛克旁重重落下。
  徐猛发出哀嚎，全身筋骨彷彿就要断裂，就像被野兽的利牙撕碎肌肉。
  「你们怎么了？」巴洛克把眼中的沙子擦掉，看到徐猛满脸惨白，摀住肋骨嘴角带着血丝。
  「恶魔来了…我们死定了…逃不了了。」康夫人喃喃自语。
  「恩人，快跑吧！」徐猛气弱游丝的说。
  「开玩笑！我可是大魔王！」巴洛克站了起来，而眼前应入眼帘的让巴洛克不禁愣了一下。
  和徐猛经过一场激烈打斗的是两隻牛魔王，而这两隻牛魔王，分别是阿p、小咖，正对着巴洛克挥手。
  「阿p是你们！」
  巴洛克突然感到又气又好笑，没想到这几隻低等恶魔就让全村的人感到那么陷入一种恐惧的深渊中。
  「主人？」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巴洛克叹了一口气，用严厉的语气说。
  徐猛和康夫人两人讶异的看着眼前这景象。
  「主人抱歉。」两隻牛魔王听到巴洛克严厉的声音，立刻跪了下来。
  「不是告诉你不要来人类村庄找我吗？」
  「主人，有坏消息，不得已。」
  「什么事情？」
  「沙克，要来。」
  听到这个名子，巴洛克嚥了一口口水，寒毛竖起。
  沙克是一隻充满杀戮气息的高等恶魔，他的变态程度是恶魔界数一数二的，有着残忍的嗜好，喜欢利用小孩的生命逼迫夫妻两人互相残杀、喜欢把孩子的肉烘煮后给不知情的父母吃然后再享受他们得知后的表情，如果这消息没错，这里将变成地狱。而自己现在失去力量，绝不可能和它对峙。
  巴洛克边想不自觉咬了指甲。
  「能阻止他来吗？」巴洛克问。
  两隻牛魔王一齐摇头。
  毕竟对方是高等恶魔，弄不好牛魔王他们一族可能会被沙克灭族，他们急于摇头也是能够理解的。
  「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你们把这个村庄的人吓得要死。」巴洛克叹了一口气。
  「我们，打招呼，人跑。」阿p一脸困惑。
  「你们先走吧。」巴洛克对着他们摆手。
  巴洛克叹了一口气，现在情况虽然不关自己的事，但还是先去告诉村长吧，看村长会如何处理，虽然他应该也无可奈何吧，因为对手是可以毁灭一个国家的高级恶魔。
  徐猛、康夫人本来要阻止巴洛克，但因为害怕让他们喉咙彷彿打结、身体动弹不得。原本以为巴洛克死定了，但事情却远远超乎他们意料之外，两隻恶魔对他一下对他毕恭毕敬，最后还夹着尾巴逃走。两个人看到此景不禁愣住，不敢置信区区一个人类竟让恶魔吓的落荒而逃。
  巴洛克慢步走回来，身后的太阳把巴洛克的影子拉长，巴洛克在他们眼里彷彿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徐猛着急跑上前确认巴洛克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啦！」巴洛克轻拍徐猛的肩膀说。
  康夫人腿一软，坐了下来，喃喃说：「走了，太棒了！」
  接着才回过神想起，当初找徐猛的目地，着急的说：「儿子！我儿子！」
  「他没事，那两隻恶魔没有伤害任何人。」巴洛克走到她面前，蹲下来说。
  「那我儿子呢？」
  「妈妈！」瘦高小男孩一边哭一边往这边跑过来。
  康夫人看到她儿子连爬带跑的跑过去，两人相拥而泣。
  「恩人！你怎么办到的？」徐猛眼神崇拜。
  「办到什么？」
  「让恶魔离开而且那些恶魔看起来真得很怕你！而且你能跟他们沟通？」
  「因为我是大魔王阿！」
  康夫人牵着黑瘦男孩的手，走到巴洛克面前说：「小黑，跟哥哥说谢谢。」
  「谢谢哥哥把恶魔赶走。」小黑鞠躬说。
  「没什么啦！」
  「恩人，我要跟你说一些话。」
  徐猛把巴洛克拉到路旁，小声的说：「所以你之前告诉我们的是实话？那两隻真得是你的侍从？」
  巴洛克点点头。
  徐猛实在不愿相信，但眼前的景象实在如此，他刚刚的确是在和两隻恶魔沟通，而且那两隻恶魔也对他非常恭敬，但眼前的巴洛克实在不像故事里所谈的大魔王，所以徐猛得出了巴洛克是一名身怀异术的人类。
  「那你可以教我们怎么驯服恶魔吗？」
  如果巴洛克教他们，这样大家就不用活的战战兢兢，可以抬头挺胸的活下去了。
  巴洛克抓抓头，这样怎么教？教恶魔文吗？巴洛克能理解他们想得到和恶魔对抗的方法，但是教恶魔文并无法有助于他们达成这个目标。
  「徐猛，教恶魔文并无法驯服恶魔。」
  「你刚刚成功了阿！」
  「我是特例，这个方法只有我可以使用。」巴洛克抱歉的拍了拍徐猛的肩膀。
  徐猛像洩气的气球，脸上失去刚刚的光彩。
  「好吧，竟然你都那么说了。」
  正常人通常得到这个答案都会觉得对方私藏自己能力是自私的人，但徐猛深信巴洛克并不是如此的人，也就停止追究了。
  「徐猛，我问你，如果有恶魔来，村民们能躲去哪？我是说如果。」巴洛克问。
  「巴洛克，我们有你阿！」徐猛发出开朗又嘹亮的笑声。
  「我是说没有我的时候。」
  「我们有放置酿酒的地下室，村长楼下也有地下室。」
  巴洛克摇摇头。沙克那种等级的恶魔只要念一下咒语，所有人的行踪就会全部显现出来，地下室根本无法助于他们逃离沙克的手掌心。
  「可以迁移到邻近的村里吗？」
  「离这里最近的村庄有，但那是那天人的村庄，他们不会收留我们的。」徐猛苦笑。
  「那如果强硬住进去呢？」
  「不可能，那边有那天政府，我们会被视为强盗杀掉的。」
  巴洛克不自觉得又咬起手指甲。
  徐猛豪爽的发出笑声，拍了拍巴洛克的肩膀说：「恩人，不用想太多啦！今天你只要享受勇者的荣耀就行了。」
  语毕，在巴洛克还没会过意前，他就用手在嘴前做成喇叭型，用宏大而响亮的声音对着后面道：「巴洛克刚刚把恶魔赶走了！恶魔被巴洛克赶走了！」
  这句话，引起后方一阵譁然，很快就变成欢呼声。
  「徐猛你在做什么？」
  「这是你应得的，你是村庄的勇者，你刚救了这个村庄。」徐猛拍巴洛克的肩膀说。
  巴洛克突然感到衣角下沉，回头，黑瘦小男孩对着他咧嘴笑说：「大哥哥，你是兰亚。」巴洛克不自觉注意到小男孩的上排牙齿缺少一颗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