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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买房是个梦

  有些时候,世界就是以黑色的玩笑捉弄着苦心料理生活的人们。身为地产广告公司文案的费溪每天帮开发商和销售商舞文弄墨的推销着房子,让很多人成为新时代的房奴。但可叹的是他们,这些80后的人却连成为房奴的资本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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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下来的两人世界里,易萧萧和费溪相互对视着。等待着易萧萧向他靠拢的柔唇,费溪轻轻地啄吻了一下,笑着从床上站了起来。留下有些意犹未尽的易萧萧坐在那里回味着,费溪兀自端着菜去了厨房。
  他们轻声说着话的时间里,刚热好的饭菜在顷刻间被扫荡了个底朝天。也难怪为什么有人说,男女吵架能刺激消费,这要是在外边,费溪今天又要大力支援别人的钱包了。即使这是得不偿失的事,但身处热恋中的男女还是在心甘情愿的做着。
  把一切都收拾妥当,已是深夜时分,端着易萧萧的洗脚水,费溪走进了洗手间。这已是他俩之间的惯例,每次吵架后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的费溪总要被罚:帮易萧萧洗脚。等他关上门走出来,蒙晓瑞和房客的房间里已没有了光亮。这个夜深人静时刻,费溪困乏的回到了房间,并顺手关掉了房灯。
  在接连的呵欠声里,费溪关掉壁灯和易萧萧并排躺在床上。他们相互依偎地幸福里,几个小时前还怒目圆睁的易萧萧,此时温顺地像只小猫枕着费溪的胳膊睡过去了。她均匀的鼾声不时搅动着费溪漫上来地睡意。
  半睡半醒的意识里,费溪无论如何也难以入睡。易萧萧几个小时前说过的话被他叼在了心里,他睡不着也不愿意起来。不知过了多久,翻来覆去没有折腾出个啥结果的费溪只好在头脑涨昏的疲倦感觉里进入了梦乡。
  把水龙头拧小点,他们还没起来,陈琳娜轻声怒喝蒙晓瑞的话语伴随着被拧小的水龙头声音一并蹿进费溪懵懂着的意识里。
  一觉醒来,憋屈了一夜的自来水撒着欢的使劲跑着气。这丝毫不逊色于费溪每天早晨醒来后冲进洗手间的放水行动。不知道想到了啥美事,费溪猫在被窝里自恋地笑了几下。正当他准备再继续猫睡下去时,被吵醒的易萧萧轻微地动了一下头发蓬松的脑袋。
  未等费溪开口说话,易萧萧语音含混的说道:都几点了,这么吵?
  睡意将褪未褪地费溪想都没想随口应和着:还早呢,再睡会吧。
  费溪,你个没脸没皮的玩意,你把我害惨了,你还不起来,都快七点半了。
  似梦非梦的感觉里,费溪飘了天上,亲切的拥抱着蓝天白云,正准备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从脑袋一侧生冒出来地一阵揪心的痛,让他一下子撑开了牛眼蛋子。
  你个大坏蛋,超级大懒虫,你把我给害了,你要陪我迟到的精神损失和化妆的时间费。
  啊!啥,七点半了,开口蹦出这些字,费溪一咕噜从床上坐了起来。他迅速扫了一眼,看见易萧萧正手忙脚乱的套着衣服。感觉头部有些胀沉地费溪耷拉着脑袋坐起在了床上,摇晃了几下后又倒在了被窝里。
  你给我起来,起来再次被易萧萧用脚踢醒,彻底睁开眼地费溪看见易萧萧踹提过来的光脚丫。
  干啥,干啥,你想谋害亲夫啊,你个母夜叉和超级大巫婆,嘟嘟囔囔的费溪不情愿被易萧萧扯着耳朵从被窝里揪起来,极不情愿的穿完了衣服。
  这个点,那还来得及吃饭。趁易萧萧忙着梳妆打扮,洗刷完毕的费溪闪在她身侧,念起经来:苦不苦啊,看看我小费啊,累不累看看我小费,懒觉不让睡啊,早饭不让吃啊。
  易萧萧转身给了费溪一个白眼,没有理他这个茬。见自己有些自讨的没趣,费溪拉过一个小板凳坐了下来,等待易萧萧修补完妆。当把游移的目光投向窗外,猛然间,他才想起来:今天要去旺亚君都楼盘项目现场与销售商和开发商开碰头会。
  眼瞅着时间越来越迟,再也坐不住的费溪着急起来。当嗖的一下子起身时与不约而同起身的易萧萧撞碰了正着。两人趔趄着后退了小半步后,各自揉着额头哈哈对笑了起来。
  哈哈,让你总是欺负我,老天都在为我打抱不平,下次让你吃一个更大的栗子,嘿嘿。
  费溪幸灾乐祸地抛出这句话,不管不顾易萧萧率先冲跑出了房门。你追我赶的嬉闹中,他们俩一前一后奔下楼来。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2
  走在楼前水泥硬化过得路面上,想着昨晚那俩治安员查暂住证的事,费溪考虑着去居委会办暂住证的时间安排,不觉间已经来到公交站牌前。等待了老大一会,眺望着去他公司的公交车驶过来的方向,依旧没有车进站的迹象。
  费溪瞧着不时争先恐后争抢塞上公交车的人们,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被热锅上的蚂蚁搬运着的时间。公交车驶来的柏油路上依旧不见他要乘坐地那路公交车的影子。有些等不急了,费溪奔向了离公交车站几十米远的出租车停车点。
  顺手拦下一辆亮着空车提示的出租车,钻进车里的费溪冲着司机说出他要去的地方。焦急的盯着被车轮粉碎的路面,隔不了多大一会,他就会抬起手腕看一下时间,掐算着到公司的点。
  丢下打车的费用,没等出租司机找零,费溪打开车门就像弹站在了停车的路边上。憋着一口气一通猛跑,直到进了公司所在的写字楼电梯口,他才缓了一口气。站在那里看着电梯不断攀升的数字,费溪不停的来回晃动着手腕和盯着电梯口一侧的屏幕上显示的楼层数字。离上班时间还差两分钟时,电梯不急不缓的停在了一楼。连续按了几次开门键,电梯门才开到了一半,没等一同等电梯的人反应过来,费溪一个箭步就跳跑进了电梯里。
  电梯门关闭的刹那,哎哎喊叫着的甄玉强喘着粗气跑了过来。费溪躲开挡在他前面的几个人长按几次开门键,电梯门终于在其他几个人的催促声里打开了。额头上挂满了一层薄汗珠的甄玉强瞅着费溪所在的位置快步闪站在了他身边。
  老费,你也才到啊,我们快迟到了吧?待气匀神定,甄玉强对费溪说。
  没事,还有两分钟,应该晚不了,故作镇静的费溪安抚着甄玉强的同时也顺便安慰了一下自己。
  电梯到站的提示铃声刚响过,费溪和甄玉强就慌不择路的冲了出来。做不得一丝停留,他们俩结伴直奔公司的指纹打卡机而去。在打卡机恰好显示早上八点半时,指纹默认成功的费溪和甄玉强对看了一眼,面露出解脱了的微笑向各自的办公室走去。
  这个时间,最后一个赶来的费溪和客服部几个同事打完招呼,刚坐下来,屁股还没把凳子暖热,公司负责旺亚君都项目的设计拿着会议记录本走了进来。
  费溪,我们该走了,还有半个小时,再不走就晚了。
  好,这就走。你喊一下甄玉强吧,说着这些话的同时,费溪手也没有闲着。待他拉开抽屉翻腾出会议记录本和广告创意草案,甄玉强和刚才来过的设计并肩走进了客服部,约等着费溪一块出门。
  迎着麦城没被阻拦过的春风,在有些泥沙味的空气里,费溪和甄玉强一行人下了公交车。他们说着话并肩向旺亚君都售楼处走去的路上,看了一眼时间的费溪长舒了一口气:比预约的时间提前了近十分钟。在售楼处几个售楼小姐的注视下,费溪推门走进了售楼处。过了大厅的他们径直向销售商所在的办公室方向快步走去。
  快到办公室时,旺亚君都案场的销售经理滕志强恰巧陪着客人走出来。在他点头示意的问候里,费溪和甄玉强等人坐在了这个案场的会议室里,等待着滕志强他们的到来。所有的参加会议的人们陆续入座后,按照前几天的安排,费溪代表他们公司开门见山的说起了旺亚君都后期广告推广的策略和广告创意安排。当大家为一些局部的细节各持己见而僵持不定时,滕志强的手机不厌其烦的响了起来。
  是开发商刘总的电话,费溪,你们继续谈论,我接一下电话,滕志强边说着这些边喂,喂着向售楼处大厅走去。
  没有滕志强在的会议室里,气氛一下缓和了很多,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唇枪舌战的情形。不愿意多说话的费溪,默默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听起了甄玉强与旺亚君都案场副经理的闲唠
  老胡,最近销售怎么样?
  还行吧,昨天他们开的销售总结会。听说上半周卖出去了三十套。话音未了,这位胡经理继续补充说:这个时候也是销售的最好月份,四号、六号和七号楼马上要封顶了。
  刚才我们进来,看见开发商的几个工程监理了,他们整天都在这里耗着啊?
  是啊,旺亚君都有一部分楼要拿出来给他们的职工做福利房。所以他们天天盯着呢。无论钢筋、水泥还是其他的建材,他们都用最好的。这批房子建起来质量肯定没的说。我们滕经理也刚买了一套,准备明年结婚用。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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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玉强他们没有再唠多久,接完电话回来的滕志强人还没坐下来就发话道:老费、甄玉强我也不和你们再争啥了。刚才胡经理也说了,有几个楼马上要封顶,你们再回去改一下稿子,把这个信息重点加进去,行吧。
  费溪没说话,只是一味点着头。得到一种默认的答应,滕志强接着说:好,我们也别再瞎聊了,各司其职吧。一会我要去车站接个人,不留你们多呆了。明天你们把稿子做出来后,我和胡经理去你们那里商量稿子。
  告别滕志强他们,赶在去公交车站的路上,费溪和甄玉强简单沟通了销售商要求修改稿子的事。确定无须大动下一步地广告创意后,费溪他们几个有些轻松地坐上公交车向公司所在的位置赶回去。
  一路,分散在车厢几个位置的费溪等人相对无语。有些沉寂的车厢里,公交车进站和报站的录音不时的响起又消失。这个时间,接近春天晌午的麦城,三三俩俩的老人们散坐在城市绿化区的角角落落里看着孙子或孙女,或正以唠着家常的满足享受着煦暖和柔和的春天阳光。
  想起易萧萧来的费溪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机给她发了一条短信。你来我往过短信生活的时间里,费溪所乘坐的公交车驶进离他公司不远的公交车站。含着微笑,挤过站在车厢过道里的人们,费溪和甄玉强以及另外两个同事下了公交车。享受着微弱柔和的春风,费溪他们这些人结伴过了马路向公司所在的方向走去。
  老费,你买房子了没有?现在旺亚君都的房子可真不错。可以考虑买一套赶着路的甄玉强看着正在发着短信的费溪随口说了这么一句。
  甄玉强愣不丁冒出的这句话,他僵住笑容收起手机接过了话茬:唉,还买房呢,现在连基本温饱问题都没解决好。估计等我买房要到猴年马月了。
  费溪说完自虐的话,甄玉强等人呵呵笑了起来。陪着他们一起笑的费溪想起了什么,赶紧打住了笑声。
  老甄,你结婚了没有?怎么买的房子啊,举行婚礼花了不少钱吧?
  早结了,我都快三十的人了,不结婚也不行啊,前两年和你这么大的时候,家里催的紧。实在没办法了我就和我老婆去领了证。
  举办婚礼花了多少钱啊,费溪一本正经的继续问道。
  还举办婚礼呢,像咱们这个样子拿什么铺张浪费要面子。领证后,在老家我请了几桌亲戚朋友算是把这个事糊弄过去了。没什么讲究。
  你老婆也够通情达理的啊,真羡慕。那你现在在麦城肯定有自己的房子了。
  有什么房子啊,现在我也是租房子住。嘿嘿,我的房子还不知道在麦城那块地皮上长着呢。
  甄玉强半似玩虐后,目光里夹带了些许的忧伤。和他同行的费溪看了一眼这个70年代晚期出生的大男人,不免为他外露出的伤感涌出了一份同情。
  唉,这也是没办法。非常理解你,咱们这些来自农村的,白手起家,要摆脱老祖宗几辈子种地为生的生活真不容易。好在你找了个体谅和善解人意的女人。
  什么体谅不体谅,两个人在一起就要相互理解,共同奋斗。你想想咱们现在的工资,远的不说,就那旺亚君都来说,连一平方的钱都不够。
  是啊,要在麦城买房子,只能一块砖一块砖攒了,呵呵,无奈的苦笑了几声,费溪跟随着甄玉强把脚迈进了公司。
  在公司吃完午饭,时间已临近一点。在这个被春天的阳光滋润着的城市里,费溪收拾完办公桌的饭屑,顺路踅进了甄玉强的办公室,和几个文案凑在一起侃了起来。不知道是谁先接续上了在麦城买房的话题,正对着门口坐着的费溪看见公司副总路过的身影。
  就是啊,就我们挣地那么点钱要是买房,连房贷都月供不起,费溪边说这些话,边观察着公司副总的反应。
  在甄玉强他们几个附和地哈哈声里,费溪把这件小插曲淡忘而过。有些时候,或许被压抑太久的人总想把生活向高出提一些,但现实裸露出的不可能总是让他们抓住过嘴瘾的机会意淫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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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班的时间刚过,费溪没有再在甄玉强的办公室坐下去。随着他们继续说笑的哈哈声,费溪起身离开去了公司总经理办公室。刚才和甄玉强他们聊天说到租房以及各自的房东的糗事,他脑子里闪过了昨天晚上那俩治安员查暂住证的事。身随念动,费溪准备到总经理那里请假,计划去他所租住房子附近的派出所办理暂住证。
  请假很顺利,老严没多罗嗦些什么,了解了大概事由后就放行了。出门前和甄玉强打了声招呼后,费溪就快步从楼梯里走下了楼。乍一站到初春的阳光底下,一种别样的舒坦和慵懒迅速爬上了他的身心。用手遮了一下有些刺目的阳光,费溪走在去公交车站的路上。眼睛扫过这个被春意唤醒的大街小巷,他禁不住触景伤感了。
  自从上班以后,他很少有机会在大中午走在这个生活了五年的城市。即便是难得的周末,他有机会可以一天在这个城市里晃悠,但他总是懒在被窝里睡了又睡。睡不到头昏脑胀他绝不死心。当然也有例外,如果易萧萧发了淫威,他会一激灵的从床上爬起来。
  想着这些,站着等车的费溪目光所及地远处有一个工地上正在紧张忙碌地施工。几栋正在修建的楼房以耸立地姿态侵占了这片曾经还是一片瓦房的居民区。环视着那片即将被钢筋混凝土据为己有的土地,费溪轻微地叹了一口气。从上午到现在他的神经一直被房子刺激着。冷视着建筑工地周围的瓦砾堆,他有些惶惶然起来。更多的时候,漂泊在这个城市里,费溪知道他是以一个寄居者的身份耕耘着他扎根城市地梦想。
  回家的公交车在一阵尘土飞扬中驶进了公交车站。紧跑几步迈上公交车,掠扫了一眼没有空闲的座位的车厢,费溪向车尾部位移动了几步站了下来。此时,公交司机释放的音乐正弥漫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坐在座位上的那些人们在初春午后犯起了春困。没有熟人相遇的一路上,费溪机械的抓着扶手被颠簸的公交车承载着穿越在初春的麦城。
  交上钱办理完他和易萧萧的暂住证,费溪疾步向他租住的房子方向走来。只有几个人偶尔路过的小巷自子里,收废品的小贩不厌其烦的用扩音器播放着提前录制好的吆喝声。心里揣着事的费溪傻头傻脑的快到住处附近时,一声费溪的喊声让觅声而去的他猛然转身,几乎失去重心跌倒在地。
  乍听到喊声很熟悉的费溪一时无法确定有没有喊他或者是谁在喊他。就当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神经错乱的时候,大学同学刘艺昆的身影跳动了他的视野里。稳了稳依旧在晃动着的身体站定了当地,费溪笑等起快步奔过来的刘艺昆来。当他伸手欲捶刘艺昆时,刚刚走近他的刘艺昆却嬉笑着先他结实的砸了几拳头。
  好个你小子,大学毕业后没见你的影子,整天混啥呢,也不和哥们说说。
  呵呵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上次蒙晓瑞还说你老舅给你在你们那的团委安排了个工作。
  蒙晓瑞,这小子,你们最近还有联系?我现在在麦城这边学习,刚过来看了一个高中时的同学,真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你了。
  是啊,我也纳闷呢,听着声音很熟悉,我还说呢,在麦城我没几个朋友,谁想到是你个老小子啊。
  嘿嘿,怎么样,毕业后混的还行吧。啥时候结婚啊。
  刘艺昆随口说出的这些话让正欲张口说什么的费溪生硬的把到嘴边咽了回去。
  还和易萧萧在一块啊,你们有些年头了。怎么着?不会奔08奥运去吧。
  结婚,扯淡的事,还没想呢。现在连根房子毛都没买着,怎么结婚。你怎么样,看你小子油光满面的,混的不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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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来二去,费溪和刘艺昆当街叙上了旧。沉浸在同宿舍铁哥们的意外相逢里,他们忘却了时间以及要忙活的正经事。如果不是刘艺昆的手机响起,估计他们一时半会还说不完。
  喂嗯好,好行,行,行我马上就回去,刘艺昆转了转身体接完了电话。
  费溪,我要赶回麦城八一招待所,不和你多聊了,你小子结婚时别忘了我。我可是你和易萧萧的证婚人啊。说着这些话,刘艺昆迈出要离开前脚。
  哪能啊,没问题,结婚一定给你电话,电话还没变吧。
  没有,你有事直接找我就行。什么时候去绥城给我电话,我好好招待你。我得马上赶回去,刚才一起来的同事说下午要培训。要不,咱们今晚就好好聊聊了。
  那行,我也不留你了,下次你再过来提前给我电话。净顾着和你说话了,我就在这前边那楼上住,蒙晓瑞也住在里面,我们一起合租的房子。
  好,下次过来,找你们俩喝酒,见了易萧萧、蒙晓瑞问好。对了,蒙晓瑞和陈琳娜还在一起吗?
  我靠,你小子,怎么一来就没别的。是不是祈祷我们这些人都成孤家寡人才开心啊,费溪嬉笑着和刘艺昆说完了这句话。
  刘艺昆没有再和费溪闲侃下去。临别前,他冒出的一句话让费溪在回家的路上揣度了半天。
  那倒不是,前些日子,我在网上遇上蒙晓瑞。从他和我聊天的语气里,感觉他和陈琳娜要分手。你既然不知道就别多问了,当作不知道吧。
  既然知道了,费溪又怎么可能当作不知道呢。整天和蒙晓瑞他们在一个房子里低头见抬头不见的,也没见蒙晓瑞和陈琳娜争吵啥,怎么会有分手的事呢。费溪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的思考着打开了房门。
  这时,费溪有些意外的看见陈琳娜正从洗手间里走出来。微笑着点头示意了一下,费溪开门房门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现在他更加困惑了,这个点以往常算来,陈琳娜应该在上班。她怎么会在家里?坐在小板凳上想了一会,感觉不可思议的费溪起身坐在了电脑前。
  易萧萧下班回来前,感到无所事事的费溪只好打开了电脑,以打发这些无聊的等待时间。一篇接着一篇,新浪、163、搜狐等网站上的军事新闻,费溪浏览了个遍。一看时间还早,他只好上了qq,欲找人聊天。
  一圈搜索下来,没有几个熟人在线,感觉有些困乏的费溪趴在桌子上眯起了觉。不到一刻钟,费溪一下子猝醒了过来。急急忙忙摆动鼠标和敲击键盘的一连贯动作后,他打开了googel搜索引擎的主页面。想到刚才折磨的他字眼——博客,调整完输入法的费溪顺势就敲出了这两个字。片刻的等待后,他看到了一些网站的博客平台。
  选择了一个感觉还可以的博客平台,依据该网站的提示,费溪以痕落无迹为名进行了注册和登录。看着被自己一激灵催生出来的灵感杰作,他有些自言自语的道:我太有才了。
  偷着沾沾自喜了一会,看了一眼被春天蛊惑地走出沉寂的城市,费溪心念一动的写下了这么一些文字:
  时间指向下午十六点九分,我刚从电脑桌上醒来,就坐起来开始敲击键盘。好久了,想为自己写点什么。但经历太多之后,我失去了诉说的勇气和激情。在岁月无声无息的流逝里我开始沉默,以至于感到恐慌
  日子走向碎逝的必然和永恒,我踩着日子的肩膀忙碌在被马达和霓虹统治的城市:每天下班上班;每周过单休日;在被钢铁和钢筋混凝土的征服里我每天不厌其烦的说着一句话:真想好好睡一觉。
  每天早晨撑开惺忪的睡眼,心里真的不愿意再去上班,只想坐下来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譬如说:逛逛街散散步或一些让自己心情愉悦的文字抑或喝一杯清茶。
  但这一切只是一朵昙花的想象。伴随着时钟一声一声的催促,我习以为常地穿上衬衫、长裤和皮鞋,把自己武装起来,带着生活的面具开始自己有些麻木的漠视的生活。多年来一种色彩的行走,我知道我是一个俗人,摆脱不掉太多俗世的痛苦和烦恼。每天我还要在真情的失落以及喜悦的收获里经营自己的人生。
  6
  敲击上末引号,费溪提交了首篇博客日志后就关掉了电脑。揉了几下睡意渐逝地眼睛,他伸着懒腰打了一个呵欠。随手抄起了放在电脑桌一侧的门锁,费溪走出了房间,易萧萧回到家之前,他做好晚饭。
  脑子里过滤着易萧萧爱吃的菜,费溪的脚步声已从房间里挪移到了居民楼前的水泥路上。半个多小时后,他拎着菜再次回到租赁的房子里。关闭了房门,走去厨房的路上他顺道?了一眼蒙晓瑞租住的房间,出去前还微开着的房门现在已落了锁。
  联想起今天早些时候从刘艺昆那里听来地传言,费溪对蒙晓瑞和陈琳娜之间貌似平和的表面心生了怀疑。究竟有什么不对,忙于准备晚饭的费溪在事不关己的心态里逐渐淡忘了这件事。
  最后一道干炸里脊被费溪从油锅里捞出来堆放到了盘子里。随着吱呀地开门声,蒙晓瑞的头和大半个身子蹿进了客厅。回房间的蒙晓瑞看见了在厨房忙碌的费溪。没等费溪开口,他就扯开破锣一样地嗓子嚷开了:一进门就闻到香味了,我说呢,还以为从外边飘进来的,原来是你小子偷着做好东西吃。
  做的啥,他原本回屋的身体看见费溪盛放盘子里被炸的金黄酥软的里脊,旋了一个弯就拐进了厨房。瞧着直奔里脊伸手而去的蒙晓瑞,费溪还来不及阻拦,他已经抓起一块塞进了嘴里。
  嗯,真香,真好吃,看着他又要伸手去抄的样子,费溪开口了:你看你那个脏样啊,我一会拨一些给你们,等陈琳娜回来你们一块吃吧。
  费溪的话刚吐出来,蒙晓瑞就停下了他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费溪没有理会他,继续随意地提了句:今天中午我遇上刘艺昆了。听他说这两天是来麦城参加什么玩意的培训。他说他住在麦城八一招待所。先前和你联系过吗
  啊,哦,是吗,蒙晓瑞心不在焉地说出这些后,若有所想的停顿下了他的话头。
  我回屋放东西去,你小子可别反悔。你刚才说的话要算数。今晚有好好吃喽。
  有些哭笑不得费溪站在厨房里看着蒙晓瑞欢呼雀跃般地身影离开了厨房。易萧萧回到家里已是傍晚时分。尽管她这次到家比以前有所提前,但提前做好的饭菜还是有些凉了。春天再凉的菜也不碍事的费溪和易萧萧借着饭菜残存的微温动起了筷子。
  吃饭的间隙,费溪和易萧萧说起了今天他们去旺亚君都开会的事。说到旺亚君都的销售经理滕志强在那里买了一套房子时,易萧萧接过了话茬。
  他们怎么这么有钱啊,什么时候能在咱们自己的房子里吃你做的饭就好了。再凉我也感觉很幸福。
  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不幸福了。
  幸福是幸福啊,但终归不是自己的家啊。有时候想起来就心痛,你知道吧。我很多同学现在都买了房,准备明后年结婚。你说我们怎么办啊?咱俩啥时候结婚,你盘算过吗?
  怎么办啊,凉拌。还能怎么办。人要学会知足常乐,什么事也不是一蹴而就的,要慢慢来,不是吗?!
  你这个人啊,上来这么一阵就是这么不可理喻。怎么就叫不知足了,我现在和你在一块,你就知足吧。你说你有啥啊
  看了一眼易萧萧不停地吐字的嘴唇,费溪心里翻腾出了一些意外的烦躁。想到昨天晚上的争吵,他压下了无名的怒火。易萧萧这些挂在嘴边的话,费溪听了近一年了,耳朵都快长出老茧来了。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易萧萧每次说完后总会得理不饶人的要费溪给她一个明确的态度。每次到这里,话不投机的他们彼此心里总是疙疙瘩瘩地。说来也怪,易萧萧就是这么个执拗和任性的脾气,如果你顺着她,万事大吉;要是硬碰硬,那就有费溪好受的了。
  7
  好了,好了,宝贝好好吃饭吧。吃完饭我们再说吧,不愿意被絮叨烦的费溪按压不住气闷的说道。
  什么好了,好了。你糊弄谁呢,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是不是又烦了。每次一说到这里你就烦,你少来这一套。你想怎么着,不愿意在一块,不愿意结婚就说一声。没有然愿意求着你,别不识好歹。
  我哪里像你说的这样啊,这不是在吃饭吗,生气对身体不好,吃完饭再好好说也一样。
  吃完饭,吃完饭,哪次吃完饭我们正儿八经的说过这些事。你不是说这里疼就是那里痒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你在蒙我。拖着,你就拖着吧,早晚有你后悔的那一天!
  你看看你又生气了,来吃点肉,费溪勉强在脸上堆出些笑容,给正说个不停的易萧萧夹了块里脊放到了她的饭碗里。
  我不吃,易萧萧生气的使劲蹲放下了饭碗,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费溪继续说道:没有房子,将来我父母老了,怎么照顾他们,让他们在家里呆着,不用管不用问,能行吧。
  易萧萧的这次说的话,比以前没多少变化,但其随后说的多少触动了费溪那根被刻意隐藏起来的神经。
  我父母还好一些。你父母呢,没有公费医疗和养老保险,等他们种不了地了,你说将来怎么办?没房子,我们有了孩子怎么办?整天住在租的房子里,被人家赶着来赶着去,三天两头搬家,你心里就感觉舒服吗?
  费溪放下刚扒拉了几口的饭碗,一声不吭的低头沉思着。他折服半天扎不出一个屁来的蔫样,让易萧萧更加生气。
  你低什么头,也不想想。就打算租房子,没钱交房租被人家赶出来,让孩子也跟着我们受苦,你过意的去吗?这些你都不想,整天嘻嘻哈哈,你这是糊弄我还是糊弄你自己?
  易萧萧接二连三冒出的这些话一时间让费溪感到了恐慌和心累。实际上,她说的这些费溪何止考虑过十次八次。她说他在糊弄,着实有些冤枉了他。更多的时候,面对这种不知努力方向的生活,他是在逃避,以自我欺骗的方式不去想这些客观存在的事实。
  现在经易萧萧一提,费溪那根隐藏的神经开始隐隐痛疼了。一下子没有了吃饭的胃口,费溪闷着头继续接受着来自易萧萧的数落,也在想着他以后不知道归途地未来。
  乖从地接受完易萧萧的教育,费溪安抚着她吃完了晚饭。忙碌了一下午,好不容易走出厨房回自己的房间,费溪却听见了陈琳娜正对蒙晓瑞说的一些字眼:房子买不上去我们那里我父母就我自己一个孩子
  费溪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走进来,易萧萧背对着他撩裤脚。此情此景,费溪有些动容了。天天喊着明天让她过上好日子,后天给她买啥啥啥。但后来呢,不是这个地方的钱窟窿需要填,就是那个地方的花销需要存起来攒着。
  大学毕业到现在,霎那回想这些年以来,他好像没有出息过的一天。每天都是奔波在疲于应付生活的路上,没有一天是踏踏实实开心走过的。缓步向易萧萧的背影靠近时,费溪的心被猛的扎了一下子。一种醍醐灌顶的幡然醒悟,让费溪禁不住转过易萧萧的身体抱紧了她。
  流浪漂泊在麦城,她才是他最宝贵的财富和牵挂。但毕业到现在,他似乎一直没有好好珍惜,习惯地把她说的话当作耳边风。想到失去易萧萧的苦楚,费溪把她抱的更紧了,害怕一松手她就蒸发地无影无踪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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