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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舫船肆

  沉青玉面无表情地打开门,里面的人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啊”了一声因为惯性地一头扎过来,李莺莺抓住沉青玉的衣袍才不至于倒下来。
  见对方有些不善地看着自己,李莺莺觉得他眼底简直要闪出幽光来,怪吓人的,不过她刚才偷听还是被发现了。
  李莺莺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道:“好巧啊,我,我刚要出来。”
  沉青玉略有好笑地看着她,问道:“李莺莺,你觉得我很好骗吗?”
  “喂,”李莺莺见对方一针见血这么不留情,她也理直气壮起来,“刚才我在外面待着的时候也不见你不让我听啊,怎么我不小心偷…偷听一下就不行了?”
  虽然这么说,但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李莺莺心梗了一下,她觉得委屈但不敢发作,只能硬着头皮对视沉青玉越来越凉的视线。
  “你都听到什么了。”
  他的语气也没有温度,李莺莺害怕地向后退了一步,却被抓住肩膀,这一刻,李莺莺悬着的心弦一下子破了,她带着哭腔道:“我错了,你不要打我啊!”
  “你一直不送我回家,我以为我以为你们要把我卖了呜呜,对不起。”
  “我只是想回家,我才听一点你就把门打开了,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听到啊。”
  李莺莺吸了一下鼻子,发泄完委屈之后她才回过神来,身边是有个沉青玉不错,可是除了她自己的声音和偶尔听到的江上水流声,一切都安静得很,李莺莺犹豫了一下,才睁开眼睛,看到沉青玉看着自己,目色有些复杂。
  “哭完了?”
  李莺莺只低头抹脸上的泪,不和他说话。
  哦,这是缓过劲儿来了,开始和自己赌气了。
  “李莺莺,你脑袋里到底装的都是什么?”沉青玉语气淡淡,终于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一个能在文戏中出类拔萃的人,脑子这么直,想的东西也都是乱七八糟的。
  他只是问一下李莺莺听到了什么而已,对方却一副他是在兴师问罪的样子,还脑补他要把她卖给别人这种事情,要不是刚才一直在旁边看着她哭,沉青玉真的会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过要打你吗?我说过要卖了你吗?你真是这么想的,那我是不是对你应该很不好了。”
  沉青玉垂眸,一字一句道:”我对你很不好吗?李莺莺。”
  李莺莺憋着气不肯说话,头越低越低。沉青玉越说她越觉难为情,心里刚刚发泄过的委屈又涨上来点儿。
  明明,明明她都解释过了,沉青玉还要对着她的话一句一句的问,好像她是什么犯人一样不可饶恕,可明明没有那么严重,只是一个误会而已。
  沉青玉见她不说话,觉得她故意躲着自己,他有些不满这样消极逃避的态度,便抬起了她的下巴,黑沉沉的眸子清明冷静,没什么别的情绪,只是为了让她看着自己,回答自己。
  李莺莺的眼睛很大也很清澈,这个时候哭过了,耷拉着眼皮像一只落水的小孔雀,她眼睛尾巴泛着一点红,鼻尖也是。
  两个人一个是无精打采,一个是心情微妙。
  凉风吹进来,珠帘轻轻晃动,两两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轻响。
  沉青玉平静地想,要是心肠稍微软一点儿的人见了她这副样子,是不是就要忙着哄她了。
  末了,他轻叹一声,拇指抹去李莺莺眼角的湿润,有些别扭地说道:
  “别哭了。”
  这算是一种先行的妥协,李莺莺又低下头,软了声音,手指可怜兮兮地勾着沉青玉的袖子,说道:“我真的什么也没听到。”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个人异口同声,李莺莺愣了一下,沉青玉只见她眼中亮了亮,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带着馨香的少女扑了个满怀。
  “谢谢你原谅我,我也原谅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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