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两文钱惹出的祸事
车夫到了晌午边上才回来，南菱又是最后一个上车的。
买茶水的阿婆阿公都是厚道人，见南菱忙前忙后的干了这么多活，等南菱临走的时候就塞了一个糙馒头给她。
这是他们自家做的，用料顶厚实，比拳头还大。南菱没舍得吃也丢进了背篓里回去给小胜那臭小子吃，自己身为减肥党就吃吃野菜好了。
牛车又晃晃悠悠了一个时辰才回村，都已经是午后了。
这是看见希望的一天，南菱鼻尖哼哼着小曲儿就朝自家的茅草屋走去。
一推开门，傻眼了。
屋里竟然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都是自己村的。
“小菱啊……”一个中年男人盯着南菱瞧，眼里带着一丝愧疚。
南菱眯着眼冷漠的瞧他，这不是南大田嘛，原主的亲爹，小胜的亲爷爷。在亲儿子南守金夫妇出事儿后，看着毛氏欺负他们姑侄，连个屁都没放的男人。
“出什么事事儿了，小胜呢？”南菱无视了南大田，只是心里升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在这儿呢！”是连婶子的声音。
南菱拨开人群，看到了连婶子站在床边，手上拿着一个帕子在给床上的人擦拭着脸。
而床上躺着的那个脸色苍白的人正是小胜。
南菱一下子扑倒在床边，只见小胜双眸紧闭，嘴唇都没有半点血色，脸颊微微肿起像是挨了好几个巴掌，颧骨和下巴处也有一些擦伤。
“这是怎么回事？”南菱朝着南大田的位置高声吼着。
分明早上她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这臭小子还能和自己顶嘴，现在就蔫蔫的不动了。整个村子，除了毛氏，谁会这么对小胜。
南大田被众人注视着，皱着眉头就说了。
“你娘说小胜偷了她钱，两人就闹僵了了起来，小胜咬了你娘胳膊，你娘才给了他几个巴掌小胜就昏了过去。你娘她不是成心的，闺女……你别记恨啊。”
南菱只觉得南大田的屁话越听越刺耳，越听越叫人恶心。
她瞪大了杏眸，咬牙道：“你别开口闭口一个我娘我娘，我娘在土里边埋着呢，小胜是我娘的亲孙子，我娘能下得这么狠的手？”
南大田的脸色一下发黑一下又发红，只觉得难堪。
果然如毛氏说的他这个闺女现在是牙尖嘴利的很，在这么多人面前不给他这个亲爹半分脸色，果然是个养歪了的。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门外一声响动。
大夫背着医箱就进来了，似是没见过这么破的房子，大夫转着眼珠还四周打量了一圈。
南菱喊道：“大夫，快来给我侄子瞧瞧。”
大夫背着药箱就匆匆过来了，瞄了一样那薄薄的一层木板，就没坐着了，站着给小胜搭脉，还翻开他的眼睛和嘴瞧了瞧。
一大屋子的人都不敢喘口气，就等着大夫发话呢。
“这孩子惊到了，急火攻心受风邪入体，这才昏了过去。得用人参吊命先，我再开点药，才能把风邪赶走。”大夫沉吟着说道。
“人参啊，那得多少钱啊？”人群里马上就有人发生惊呼。
“十两银子。”大夫道。
“大夫他们家也不富裕，两孩子孤苦伶仃的，你瞧瞧有没有什么能省钱的法子呢！”连婶子一张圆脸上也带着悲怆，好好的孩子就被毛氏祸害成这样了。
大夫摇了摇头，尽人事听天命，这药材哪哪的都要钱，他要是空有慈悲之心还做什么大夫，去做善人得了。
便起身道：“估摸着还能撑个几日，看你家穷成这样，这出诊费我就便宜些收个十文吧。你们先凑凑银子吧，银子凑够了去镇上找我。”
连婶子从怀里掏出了十文钱递了过去。
南菱默默的瞧在眼里。
这时，有个妇人开口道：“连家的，你刚才说南菱和小胜孤苦伶仃我觉得你说错了嘞，这人家亲爹不是还站在屋里边嘛，要你急着掏什么钱。”
她这一下子就把南大田给点了出来。
南大田搓着手，抬头看着都是村里的乡里乡亲那质问的眼神，就先从怀里摸了十文钱递给了连婶子，辩解道：“刚才一时难过，没回过神来。”
说着还装模作样的在眼角边擦了擦，其实压根是没有泪的。
大家也看不下去了，纷纷开口。
“大田，你这事儿做的不地道啊，小胜是你的亲孙子，再说这事儿也是你家那口子闹的。这十两银子你得出了吧。”
“小胜是我们南家的孩子，你要是这次啥都不管，我要去请三叔公了。”
“可不是，南菱他娘泉下有知，半夜都要托梦给你的。”
南大田被大家拉扯着你一言我一语的，知道今天不出点血是走不了了，一张黝黑的脸上讪讪的笑着，又从怀里摸出了三钱银子。
“我……我身上就这么点了，我回去拿，回去拿！”
南大田把三钱银子递给了边上的一个村民，自己就朝着门口退去，几乎是落荒而逃了。
这三钱银子被从村民传到南菱的手上。
南菱手上握着银子，眼泪在眼眶里滚动着，她才刚来这个世界，和这臭小子有个伴儿，绝对不能让阎王爷把这小子的魂个勾走，就算阎王爷来了她也要将人抢回来。
南菱起身，目光坚定，似是下了极强的决心，对连婶子道：“婶子，你帮我照顾着小胜，我去想办法筹银子。”
“这孩子，你上哪儿筹银子啊……”
身后连婶子的声音渐远，南菱朝着王阿婆家里跑去。
她脑子里一直滚动着“十两银子”，只要招了那个上门女婿，人家会带十两银子的嫁妆过来，这是她能想到的筹钱的最快方式了。
王阿婆家在村子的东北角，瞧着和连婶子家一样宽敞，篱笆墙的眼儿还挺大，因着她不养鸡鸭，也不怕黄大仙溜进来叼鸡吃。
她正坐在院子里吃西瓜，见到南菱来了，三两口吃得极快然后把皮儿一甩。
“好闺女啊，这是想通了是吗？”
“是的，王阿婆，你去帮我说说，我愿意招上门女婿哩。只要那十两银子能拿出来给我用，我侄子被我后娘打昏了，大夫说要十两银子买人参续命。”
南菱一口气把话给说全了，毛氏都把小胜弄成这样了，她再也不给她留遮羞布了。
王阿婆一听，猛地一拍大腿道：“天可怜见的，你后娘就是个活畜生啊。救人要紧，阿婆这就给你说媒去，他就在隔壁村住，约莫半个时辰就能过来了，你在家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