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纪青寒想了很久也没想到应该怎么去形容，只是觉得自己的心脏随着颜意弦清脆动听的声音越跳越快。
  烈日炎炎，没一会儿就出了一身汗，纪青寒却只专注望着，剧烈的心跳久不舒缓。
  下台前颜意弦对着台下笑了一下，眉眼弯弯，明媚张扬，像是盛开的繁花。
  纪青寒听见身旁人窃窃私语，都在讨论颜意弦。
  往日里他会觉得吵闹却不会有太大的心情起伏，这一次却无端觉得烦躁。
  纪青寒总是沉闷冷漠，对这世间的一切都不在意，而颜意弦在他眼里便是唯一鲜艳的颜色。
  但那时的他没有资格接近，甚至连认识的途径都没有。
  颜意弦明艳张扬，和周围每个人都能谈笑风生，可极少有人能在他眼里留下痕迹。
  更何况还有沈知临在旁边像护食的狼一样驱赶每一个对颜意弦不怀好意的人，这种情况下想自然地和颜意弦打好关系简直是天方夜谭。
  喜欢颜意弦的人太多了。
  而他也不过只是其中之一。
  纪青寒和那些颜意弦的爱慕者最大的区别在于，他比他们都要不择手段。
  颜家出事的时候，纪青寒明白，自己等待多年的机会来了。
  这是最好的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
  所以，他要让其中不可控的因素变得可控。
  可爱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控制的，颜意弦也从来不是能被算计的。
  在知道颜意弦有私奔的想法时纪青寒心神大乱，他没想到沈知临在颜意弦心中竟然会那么重要，让他甚至愿意抛下一切。
  望着窗外的倾盆大雨，纪青寒也有一瞬间想过，要不要放弃，放弃去打扰，成全颜意弦的意愿。
  可他还是不甘心。
  不甘心默默暗恋那么久，筹备那么久，却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或许有的人能做到成全心上人和别人幸福快乐，但他不能，他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暗恋多年的人投入别人的怀抱。
  就算是横刀夺爱，他也要去争这一丝希望。
  颜意弦永远也不会知道，他看见沈知临向别人下跪，是纪青寒计划的。
  好不容易要结婚了，纪青寒没办法放任不管。
  颜意弦舍不得的情，他来帮他断。
  而纪青寒同样不知道，颜意弦并不是真的一无所知。
  他看见了好心指路的服务生在自己转身的瞬间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更何况那家酒楼还是纪家名下的。
  那不过是在犹豫不决间，说服自己的一个借口。
  结婚之后纪青寒按耐住心底的情愫不敢表露太多，生怕引起颜意弦的反感。
  他看着颜意弦在灯红酒绿间风流浪荡，看着那纤细婀娜的身影和无数不同的人亲密无间，而他空占着一个身份，心头幻想着等颜意弦玩累了，或许就会看见一直默默守候的自己。
  颜意弦在外笑靥如花，笑意却总是未达眼底，回到家对他更是冷淡疏远。
  尽管知道他们只是冰冷的联姻关系，纪青寒依然会被他的漠然刺痛。
  无数个安静的夜晚，纪青寒在家做好饭等颜意弦回家，他本来是不会做饭的，但他特意去打听了颜意弦爱吃的菜，挨个学习。
  他一贯养尊处优，过程中无数次受伤，又随便贴了个止血贴继续学。
  伤口的疼痛不值一提，他满心都是幻想颜意弦会不会嫌弃，会不会喜欢，吃的时候又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那艳丽的眉眼会不会弯起漂亮的弧度。
  可他注定看不到了。
  直到天亮，颜意弦也没有回来，而是发消息告诉他自己今晚不回家了。
  官方而礼貌，是联姻对象之间最正常的报备，不含任何一丝情意。
  就连这报备也是纪青寒一开始写在协议里的，他当时给的理由是为了彼此的安全，每天晚上最好互相报备是否安全。
  每到这个时候，纪青寒便觉得心头像是被火烧一样，寂静的深夜里只有“滴滴答答”的钟声陪伴着他，他自虐一般去想象此刻颜意弦会和情人怎样翻云覆雨。
  他嫉妒极了那个没见过面的人，嫉恨那些叫不出名字的人能够得到颜意弦的垂怜，而自己得到的却永远只是冷冰冰形式般的短信。
  那样多情风流的人，唯独面对自己时连一个笑容都吝啬于给予。
  纪青寒只能强迫自己大度。
  不管怎么样，只有自己是颜意弦名义上的丈夫，这就足够了。
  有时候纪青寒又觉得颜意弦好像对所有人都这样无情，前一晚还是热情似火，天亮之后带着未完全褪去的情欲回到家里，不耐烦地挂断一个又一个纠缠不清的电话，眉眼间如霜雪般冷凝。
  多情又无情，好像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真正走进他的心。
  纪青寒想，这样也好。
  再多的过客又如何，只有自己能够长久留在他的身边。
  直到纪青寒无意间从门缝看见颜意弦一个人弯着腰，垂眸整理着高中大学时的照片，那些他只能默默暗恋注视着颜意弦和沈知临形影不离的日子。
  星星点点的微光从窗帘拉开的一角洒落到颜意弦的身上，他低着头，细密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美艳凌厉的眉眼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那一刻纪青寒才明白，颜意弦不是没有心，只是不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