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见有月亮见证

  B区完全不接受一点科技的入侵,丰明晰开的车只能停在入口,两个人从车上下来,守卫看了通行证放他们进去,入了门是和外面完全不一样的世界,没有空中轨道,没有随处可见的电子贩卖机,装饰是复古的彩旗和飘带,一些不知道什么动物的牙齿和骨头,有些人的脸上涂抹浓重的彩色图案,带着奇怪的羽毛做成的帽子在街上游荡,手里端着一碗水。
  柏诗的确没见过这样的地方,丰明晰一边拉着她免得她被人流挤走,一边给她介绍:“都是从遗迹里面扒出来的东西,那场灾变产生的地壳运动让陆地四分五裂,我们其实也不知道挖出来的都是些什么。”
  “是自己祖上的传承更好,是其他东西也没事,总能全忽悠成特别的神谕,相比老大他们,我其实是个无神论者。”
  丰明晰:“那边是中心广场,满月的晚上会举行篝火祭祀,挑几个健壮的年轻人穿着自然的衣服跳祈福舞,然后大家一起唱赞歌,还蛮有意思的,可惜今天不是满月。”
  太多绚丽的色彩了,走马观花地呈现在眼前,柏诗停在了一个卖面具的小摊子前,丰明晰被她拽着也停下,“你想买?”
  柏诗指了指其中一个猴子一样的面具问老板:“这个怎么卖?”
  得到一个并不高的价格,还算合理,柏诗付了钱拿了面具,也不戴,拿袋子装了进去。
  丰明晰:“你不是买来戴的吗?我还说买个和你一对的一起玩。”
  柏诗:“以前好像见过这个面具,我买回去仔细看看,说不定能想起来些什么。”
  丰明晰:“你脑子好啦?”
  柏诗:“……”
  柏诗:“虽然你并没有嘲讽的意思,但我为什么还是很想打你。”
  柏诗:“你学过说话的艺术吗?”
  丰明晰:“那是什么?文化课吗?”
  丰明晰:“轮回塔早八百年就不开文化课了,硬要说的话圣所只有实践课,所有人的文化知识不是父母教授的,就是有信仰者送到祭司那里统一教育,其他艺术低于教内的避讳,神是他们踏入启蒙的唯一引导者。”
  丰明晰:“我哪个都不是,按照以前的说法,我就是没上过学的文盲。”
  柏诗不敢往下细想,自从穿进这个世界她能碰见孤儿的概率提高了一半。
  但丰明晰看起来并没有提起伤心事的难过和自卑,柏诗不敢看他的时候他的眼神敏锐地射向远处某个偏僻的角落,那里前一秒还有个黑漆漆的人影,下一秒就融化成影子堕入黑暗。
  不知道哪里来的臭虫。
  丰明晰突然笑着对柏诗说:“我带你去个能离星星很近的地方吧。”
  柏诗还在呆愣着,下意识答应:“啊,好。”
  丰明晰直接拉着她跑了起来,一会的功夫就消失在茫茫人海里。
  沙利耶再从阴影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嗅不到柏诗的味道了,他披着件黑色斗篷,打扮的像个异教徒,躲在墙后面扒着掩体只露出半只金色的眼睛,头发遮盖了大部分脸,没盖住的那一点白皙而瘦削的下巴令他看起来更像只鬼而不是人。
  他从白塔的门口一直跟踪两个人的车进了B区,本来打算继续跟着看丰明晰还要缠着柏诗多久,顺便找个柏诗不在的时候给丰明晰下点半身不遂的毒,让他最好下辈子全瘫在床上没办法再用那双手碰柏诗。
  可是没想到那只蜥蜴杂种这么敏锐,他只是躲了一下,人就跟丢了。
  沙列耶抠着墙,黑色指甲将砖块当成棉花一样抓出裂痕,那张并不经常张开说话的嘴唇被牙齿咬的绷紧,差点流出血来。
  贱人。
  他诅咒丰明晰死无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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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丰明晰说的看星星的地方就是B区唯一的大建筑,一座供奉着自然神的庙宇。
  庙本身没那么高,但它依着一颗参天高树座落在区中心,庙身是皮肤,那棵树就是它的骨头,大家都叫它神树,一般也没人敢爬,丰明晰除外。
  他的异能将两个人裹进风里,坐电梯一样轻松到了树顶,丰明晰找了块粗壮的树干将柏诗放上去,自己坐在外面,怕她掉下去。
  柏诗还是有点怕:“你确定我们这样不会冒犯神灵吗?”
  丰明晰:“信则有不信则无,再说,这棵树算是白姨的半身,白姨那么温柔,会怪两个想要看星星的孩子吗?嘿嘿。”
  柏诗:“其实我一直对白姨的年龄没什么实感,但你要说这棵树是白姨,那我可就理解了。”
  按照树干的粗壮,这棵树的年轮应该能送走几个柏诗了。
  丰明晰抬起还再往下张望的柏诗的下巴,“别看了,一会下去让你看个够,现在抬头,星星已经出来了。”
  柏诗拍开他的手自己抬头,入眼一片漂亮的星空,星光此起彼伏,像一个个依次被弹奏的音符,月亮是唯一的演奏者,薄云是她的谢幕礼,只是没有太阳的掌声。
  丰明晰:“好看吧,也只有B区能看见这样的夜空了。”
  “哪怕被灾难毁灭过一次,科技依旧发展迅速,轮回塔已经是几座白塔最排斥科学的一座了,但还是接受了人工智能的管理。”
  柏诗:“怎么了?你不喜欢那些高科技吗?”
  丰明晰:“我可没有,虽然我是文盲,但科技改变生活这句话还是知道的。”
  “如果没有灾变后的这些事,我的确会坚定地相信科学,但从大灾变后,大家拥有了精神体,进化出离谱的异能,这是用科学完全解释不了的事。”
  “我没读过书,理解不了这种怎么也不能相融的理论,”他看向柏诗:“你觉得的呢?”
  柏诗挠挠头:“嗯……科学的尽头是神学?”
  丰明晰:“没听过……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柏诗:“……”
  完了,忽悠到了傻子。
  柏诗:“我们换个话题吧。”
  丰明晰:“好呀。”他往柏诗身边挤了挤,两个人的头凑近了很多,迫使柏诗不得不看着他的脸:“你今天和那些访客发生了什么?有听我的话只和他们握手吗?”
  他的眼睛亮晶晶得,像一只充满期望的小狗:“你有像亲我一样亲他们吗?”
  柏诗:“这关你什么事呢?”
  丰明晰:“我也不知道,”他哭丧着脸:“就是一想到你会去亲别人呜呜呜呜我心里就是难受。”
  他嚎得很难听,在这高处被风带往不知何处,柏诗忍无可忍捏住他的嘴:“你们哨兵在接受精神疏导后还会产生吊桥效应吗?”
  丰明晰呜呜了几声,示意柏诗松开手自己再也不叫了,那张嘴得到自由后立即说:“也许吧,那你现在能不能给我亲亲,我好想亲你。”
  柏诗抵住他:“不行!如果是因为这种病态的心理而产生的欲望,你更应该控制自己,直到完全戒断。”
  丰明晰没骨头似得黏过来,柏诗感觉挡着的是一块软腻的果冻,“求求你了柏医生,我难受得要死啦,救救我吧。”
  “就这一次,下次,下次我一定控制自己,我会把自己关在家里,把终端关掉,完全不去想你,所以你就帮帮我这一次吧。”
  “你忍心你的小狗在你面前这么难受吗?”
  他甚至不要脸地学起了狗叫:“汪,汪。”
  柏诗完全拿这样厚脸皮的丰明晰没办法,也完全受不了这样卑微的祈求,她的心还是二十一世纪普通女大的,看见流浪猫狗都想带回家养的柔软,抵着丰明晰额头的手渐渐在犹豫中失力,她还没说完就这一次,丰明晰就像只终于逮到猎物放松瞬间的捕食者,直接压过来,把她抵在树干上亲吻。
  不像上次那样毫无经验,也不再只会纯洁地嘴唇贴着嘴唇,丰明晰这几天偷偷学了不少让接吻对象舒服的技巧,舌头舔舐黏膜和上颚,特别是牙龈往内不远的地方,会让柏诗泛起麻人的痒,再用牙齿轻轻咬她的舌头,又能刚好抵消被他掀起来的怪异,他要亲到柏诗的嘴唇发麻,以后再接吻的时候自动想起他的好来。
  两个人亲出的水声啧啧作响,当丰明晰控制不住地去摸柏诗的腰时,终于被她推开,“够了。”
  然而丰明晰被推开也不气馁,睁大的眼睛里全是兴奋,又凑上来邀功,“舒服吗?”
  柏诗点点头:“是有点。”
  柏诗:“……”
  柏诗:“这不是重点!不准笑!”
  柏诗:“说是最后一次就是最后一次,我感觉冷了,我们该下去了。”
  丰明晰还有点恋恋不舍,但也不敢违背柏诗的意愿,满脸不情愿地答应:“好吧。”
  他抱着柏诗下去,将她安全送到地面上,完全没想过用这点威胁她达成自己的愿望。
  所以月光也愿意为他见证这场完全纯澈的暧昧,那些柔和的月辉洒落在他头上,像一顶加冕的白色王冠,代表一个少年纯洁的爱。
  他好伤心:“那我还能发消息给你吗?”
  柏诗:“你要和我绝交吗?”
  丰明晰:“怎么会?但我如果和你联系又会控制不住地想你,怎么做到你说的完全戒断呢?”
  丰明晰:“我为什么非要戒掉对你的想念呢?”
  柏诗:“因为你承认那是吊桥效应?”
  丰明晰:“我没有!我什么时候?……我只是下意识顺着你的话……”
  两个人面面相觑。
  良久,丰明晰弱弱地问:“那还需要戒断吗?不要了吧。”
  柏诗眯起眼睛审视他:“你其实只是想骗我接吻吧?”
  丰明晰这回并没有心虚地避开,而是直直地望进柏诗的眼睛里:“那不是骗,我就是想亲你,这没什么好掩饰的。”
  他握住了柏诗的手,两个人还站在树下,周围因为是夜晚早就空无一人:“刚刚我不灵光的脑子突然活了一下,告诉我我为什么总是会因为你升起莫名其妙的情绪。”
  “我应该是喜欢上你了。”
  柏诗立即拨开他的手,坚定地拒绝:“不行。”
  丰明晰瞪大眼睛:“为什么?”
  他看起来快要哭了:“你不喜欢我吗?”
  柏诗也很头疼:“你知道我不是轮回塔的人吧?我最后有可能回到我的家乡去。”
  丰明晰:“那我就跟你一起去!”
  “在轮回塔男人嫁给女方又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我甚至可以和你签订契约,整个人完全变成属于你的财产。”
  柏诗:“你去不了。”
  丰明晰气笑了:“就算是冷到难以生存的圣灵塔我也去过,除非是死神的领地,否则这世界上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
  柏诗被他缠得烦了,心软但不代表她没有自己的主见,冷下脸来:“我不想再继续和你谈这个了。”
  丰明晰第一次看见她这么不耐烦的表情,瞬间慌了:“好吧,那我不说了。”
  柏诗转身自顾自走了,丰明晰从后面追上来,小媳妇一样跟着她,快走出庙门时,小拇指悄悄碰了碰柏诗的手,又是那副卑微的样子,像是算准了柏诗吃这一套:“那我还能牵你的手吗?”
  柏诗翻了个白眼,还是攥住了他的手,他就又高兴的笑起来。
  一副不值钱的样子。
  昨天生理期第一天,今天好多了,抱起键盘就是一个百米冲刺写写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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