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她的脸倏地红了,实在说不出口!
“不是嫌我老吗?”他试探性问道。
“当然不是了。是......是......”
“是什么?”
只要不是嫌弃他,他什么都能接受。
被他催得没办法,她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句话,直接让他愣住了。
随即揉着她的长发,又好笑又无奈。
“我父皇母妃都去世了,你担心的事情根本不会发生。若是我们相处下来你真的愿意嫁给我,婚期你定,婚后的规划也是你定。虽然很多人二十岁都有子嗣,但你还是个需要我呵护的孩子,我怎么可能催你这种事?真是个笨丫头,若是你早告诉我,我就不必自怨自艾这么久了!”
患得患失,夜不成眠,还吃了谨灏那么久的干醋,真够委屈的!
她撇撇嘴,“还不是我爹终日催三个哥哥吗?我听着都怕!他们拿守孝期说事,爹却说他们赶紧成婚生子就是对母亲最大的孝了。”
顾云间眼中欢喜:“那你呢?你要向逝去的母亲尽孝吗?”
“我不行,当初皇上给我和顾谨灏赐婚时,我说了有三年守孝期,我若是在这期间成婚,那就是欺君了。”
欺君,可是大罪!
诛不诛九族她不知道,但沈府肯定是没有能喘气的了。
顾云间接过栗子,将剥好的放她手中。
“为人君者都犯下了不可饶恕之罪,又哪来的资格去处置旁人?若我所料不错,大齐已经变天了。说不准,此时朝堂上坐着的,是谨灏。”
他猜的没错,大齐已经变天了,只不过朝堂上坐着的,不是顾谨灏。
一个小太监捧着一摞奏折往议政殿快步走去。
小心打开门,又快步往书案去。
“这么多?”吴伯远远瞧了一眼,随即收回了眼神,不想再看第二眼。
花白的胡须翘了翘,指着案前坐着的那个目光呆滞、生无可恋的年轻生命:“给他!”
“是。”
小太监将奏折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恭敬道:“五殿下,这是一半,还有一半奴才再去取。”
顾冰河无神的眼睛霎时亮了,咬牙切齿道:“你给本王再说一遍,这才一半?”
“是。”
说完话就忙不迭快步退下了,生怕他将气撒在他身上。
议政殿的大门又关上了。
这扇门,将顾冰河与他的过去隔开了。
隔了一条冰河。
他开始不喜欢这个名字了,不吉利!
顾冰河随手翻着那一本本厚厚的奏折,眼睛都要花了。
这帮子大臣终日都是吃干饭的吗,屁大点事也要写这么厚。
当官管事,又不是考状元!
“真特么有毛病!”
他恨恨骂着,手一甩,一本奏折顺着他的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掉到了地上。
耳边响起吴伯威严的声音:“捡起来!”
顾冰河心里一咯噔,委屈巴巴道:“吴伯,你让本王歇一会,就是牲口也不带这么使唤的......”
“捡起来再休息!”语气不容置疑。
“哦。”
自从顾冰河知道冷园这位看门的老伯就是当年令人闻风丧胆的吴奕老将军后就一直老老实实的,夹紧尾巴做人。
他说一,他绝对不说二,也不敢说二。
老头子都能联合沈南方将皇帝和太后软禁了,关键满朝文武还买他的账,这让他如何不怕?
不情不愿地将奏折捡起,顾冰河万念俱灰,一头趴在案上。
自从皇帝被软禁后,他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迟,黑眼圈都出来了。
想想这单一枯燥的生活不知何时是个头,他就觉得人生无望。
原本五彩斑斓的人生一下子黑了,黑得透透的!
晨起上朝,之后看奏折,批奏折,看奏折,批奏折,没有停歇。
最可恨的是一摞还没批完,一摞又来了!
他觉得皇兄之前也没那么多活,怎么轮到他的时候就生命不息、奏折不止了?
重重地叹了口气,很诚恳地商量着:“吴伯,你来干几天行吗?”
吴伯斜了他一眼,哼道:“你以为这是小孩过家家吗?要不要满朝文武一人坐一天龙椅?胡闹!”
顾冰河撇着嘴,不甘道:“可这本来是四哥的事,凭什么让本王一个人扛下所有?”
吴伯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他就骂:“你还好意思提?若不是你给顾谨灏通风报信,他怎么会跟踪追云?”
若是跟上了,王爷与清霜姑娘尚未发芽的爱情又要有波折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小子!
纵然被他嫌弃,顾冰河也只能认了。
弱弱道:“四哥知道小皇叔与沈小姐被刺杀后都要疯了,我怎么能瞒他?要怪就怪追云行踪败露,正巧被本王瞧见了。”
吴伯一掌拍向桌子,眼睛都瞪圆了:“所以你现在是自作自受!存活的皇子就你与顾谨灏,他跑了,你就必须负起责任。废话少说,赶紧批奏折!再批错了,后果你担着!”
顾冰河欲哭无泪,他又没做过皇帝,怎么可能事事处理得当?
就他那皇兄,当了这么久皇帝,不也事事让人诟病?
老头子也太强人所难了!
嘀咕着:“这又是洪水又是饥荒的,我怎么弄?”